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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潘金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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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定風對於武家的酒菜並沒有抱多少期望,走南闖北這些年,什麽樣的宴席沒見過?什麽樣的美酒沒喝過?可是隨著一盤盤家常小菜端上桌,吳定風的想法就變了。菜雖然是家常小菜,可是從擺盤、刀工、色澤、味道上足以看出做菜人的誠意和講究。

胡蘿蔔切片炒,一般人都是按蘿蔔的形狀隨便切成片狀即可,可是在他面前的卻是切成了大小一樣的菱形片;炒好的菜也不是隨便出鍋裝盤,而是做了一個擺盤;蔬菜的顏色上也做了精心的搭配,綠色的菠菜、黑色的木耳、紅色的蘿蔔、藏綠的海帶絲搭配在一起讓人格外有食欲。經過提純加工的蒸餾酒端上桌,成功讓這兩個大男人喝了一個不醉不歸。

顏棋在廚房忙忙碌碌,準備做些臘腸儲備起來,留著以後慢慢吃。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看,一擡頭廚房門口站著一個人。是那個武松中午帶回來,名叫吳定風的男人。是一個很好看的人,若她還是顏棋的時候,一定會猜測這樣一個人有沒有女朋友,倒追的話有幾分把握。

可現在是古代,顏棋知道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看著是不合時宜的,開口打破安靜,問道:“公子酒醒了?是要喝茶嗎?”

“難得這樣大醉一場,醒來口渴的很,是要喝杯茶潤一潤。”吳定風看著顏棋從容起身洗了洗手,從櫥櫃裏拿出茶具沏茶,突然想到在繚香閣裏聽到那個名叫西門慶的人和一起狐朋狗友商量設計顏棋的事情。出手教訓西門慶是看不慣他為人,可是此時看到顏棋本人,就變成了不忍心她這樣一個人遭受那樣欺辱。

“好香的茶。”吳定風端著茶杯,斜倚著門框,嘴裏誇這茶香,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顏棋。

顏棋手上不停地攪拌肉餡,低著頭回答道:“君子遠庖廚,公子吃過茶就去大堂休息吧。”

吳定風甜言蜜語道:“姑娘何必拒人千裏之外?姑娘天生殊色,艷壓群芳;心似比幹,玲瓏七竅;更有一雙巧手,跟著武大郎難道不委屈嗎?我卻為姑娘難過。”

顏棋心裏罵了一聲“媽的!男人怎麽都這幅德行!”,把手裏的筷子“啪”的一聲甩進盆裏,不耐煩道:“我委不委屈與你何幹?你難過又與我何幹?有這閑心,不如回家孝敬自己爹娘,少操心別人家的事。”

吳定風英氣的眉毛抖了抖,心跳有那麽一瞬間加速。過了那麽一會兒,心跳鎮定下來,才開口說道:“姑娘好潑辣的脾性。只是兔子再潑辣也只是一只吃草的兔子,比不過地頭蛇的厲害。”

顏棋皺眉,“你什麽意思?”

“我無意中聽到有一個叫西門慶的人要打姑娘的主意。西門慶,我聽說他可是本地的地頭蛇。”吳定風看顏棋聽到“西門慶”這個名字時就變了臉色,繼續道:“看樣子,姑娘也知道他不懷好意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時候美麗也是一種危險。”

“危險?”顏棋問道“你到底想怎樣?”然後吳定風頗為自信且誠懇道:“跟我走吧,區區一個西門慶尚且入不得我的眼。”

“西門慶不是好人,難道你又是什麽好人了?” 顏棋白了他一眼,擦著他肩膀走出廚房,不想再和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同處一室。

過了一會兒,行安找來。看到少爺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問道:“少爺?你看什麽呢?”

吳定風拂開行安在他眼前亂晃的手,莫名道:“行安,她的眼睛真漂亮。”

“少爺?”行安驚慌道:“你不要啊,你是在逗我吧?”

吳定風不理會行安的大驚小怪,自顧自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晚上在客棧裏,行安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自家少爺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吳定風被他吵得瞬間沒了賞月思美人的心情,一個酒杯砸過去,“少爺我又不是色中餓鬼,不用你一遍又一遍地重覆她是什麽人。”

“少爺,你既然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也知道她就跟個母老虎一樣。可是你看她的眼神,好像貓見到了浮出水面的魚,讓行安真的很擔心啊。”

“浮出水面的魚?”吳定風講這句話琢磨了一遍,喜道:“可不是浮出水面的魚!世間的魚千千萬萬條,她才終於浮出水面,恰巧又讓我看到。緣分二字,奇哉妙也。”

行安吼道:“少爺!”

“少爺在呢。”吳定風關上窗戶,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又想到白天顏棋遞給他的那杯熱茶來。“她會離開武家的,不用太久。”

“你怎麽知道?”

“她的眼睛告訴我的,她想離開武家,而武家留不住她。”

“武家留不住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去哪兒?”

“你說她去哪兒?”吳定風似笑非笑地看著行安。

“呵。”行安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離開武家能去哪裏呢?自然是拐回吳家莊了。“少爺你老謀深算啊。”

吳定風在武家對面租了一幢房子住下來,連帶著讓顏棋店裏的生意也好了不少。不少姑娘借著賣胭脂的機會,想要邂逅武松和吳定風。連媒人都趁機上門跟顏棋打聽武松的婚事。

縣裏有名的李媒婆坐在顏棋的店裏,見人先是三分笑,拉著顏棋道:“小嫂子最近店裏生意興隆嘛,瞧瞧這客來客往的,都快頂上那集菁閣了。”集閣是本縣頭一等的水粉店,聽說東家是聊城的大戶。

“都是鄉親們照顧,李大娘看上些什麽?”

“我呀,我啥都喜歡,可是沒錢買呀。”李媒婆可惜道,“還是小嫂子你厲害,一個女人撐起這麽大一個鋪面,現在又有一個在縣衙裏做都頭的小叔子,也算有了一個靠山,這日子可是穩下來了。”

顏棋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笑笑不搭話,看她究竟要說什麽。果不其然聽她道:“武都頭一身武藝,儀表堂堂的,怎麽還沒婚配?我看他也老大不小,婚姻大事也該操持起來啦。”

“這得看他自己的意思,要婚配也得他自己覺得可心不是?”

“這是自然,武都頭那樣的人,怎麽也得找個勤儉持家、才貌雙全的好姑娘才配得上。人們常說長嫂如母,小嫂子你若給他尋一門可心的婚事,武都頭不得更感謝你?以後有個什麽事,他不得更上心的幫持你?”

“李大娘不知道我家的事兒,我這長嫂是虛的,再他面前根本說不上話。二郎是他大哥帶大的,最聽他大哥大郎的話,你不如去找大郎說。”說來說去,李大娘就是想借她的嘴給武松說親,顏棋可不想管這事兒。作為一個習慣了兩千年後有一點兒距離感的生活狀態的穿越人士,插手別人婚事這種事太奇怪了;並且在她的意識裏,做媒這種事情是上了年紀的阿婆才喜歡做的事情,她年輕貌美一枝花,可沒這種老年人的愛好。

李媒婆聽了顏棋的話,撇了撇嘴。誰不知道親兄弟的才更親?要不是武大郎那邊被蔣媒婆那個麻桿精捷足先登,她用得著來找顏棋嘛?那武大郎也是個沒主見的人,蔣媒婆說啥就是啥,也不看看她蔣媒婆介紹的姑娘有沒有她李媒婆的好。哼!就是買個菜還得貨比三家呢,娶媳婦怎麽也得多看幾個姑娘吧?

李媒婆看沒法說動,不滿的走了。這事兒被春玉知道,難免心裏又有一番琢磨。在春玉淺薄的意識裏,女人如果不是出家做姑子,那是一定要嫁人的,哪怕嫁人一天就守了活寡也要嫁人,否則那就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顏棋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出家的人,那必定是打著另嫁他人的心思,雖然她平時表現的衣服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也是因為瞧不上縣裏這些邋遢的臭男人。春玉認定顏棋是想挑一個金龜婿,現在不願意為武二郎牽線說媒,也許是打上了武二郎的主意。有了一個武松也就罷了,那個吳定風看樣子也不是一般人,難保顏棋會跟吳定風走了。

吳定風三不五時地來武家蹭飯吃,有時候拎一壺酒,有時候帶一幅自己畫的畫,總不會空手來,對於顏棋是發乎情止乎禮,也不惹顏棋反感。而武松從一開始就被顏棋告知她不是武大郎的妻子,武大郎平常的表現也是對春玉親近維護,所以吳定風在武家挺受歡迎,除了春玉。吳定風一眼看出春玉不安分,曾悄悄提醒過顏棋,顏棋何必用他提醒,也早知道春玉不是忠仆,留著她就是想牽制武大郎。武大郎有了可心的娘子,贖回她的賣身契也更好說話一點。

吳定風在陽谷縣留了快三個月了,眼看著進了臘月,自然要回家團圓,和武家眾人告辭啟程南下。武松那裏縣老爺也分派他去東京辦事。

春玉興奮地地等著武松也離開,更加賣力地討好其武大郎來。在春玉用心的侍候下,日子簡直太滋潤,每天都笑呵呵地,對春玉更是百依百從。顏棋在同一個屋檐下,只覺得這兩個人撒的狗糧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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